弗洛伊不知德

瓶邪/维勇/耕昊山/9377 死洁癖
写不了一点。微博:@弗洛伊不知德(此号已炸,大号知道的就知道)

【维勇】短篇1号(HE)

食用说明:

1、此乃搬运存文,短篇一发完,因为不知道取什么名字所以叫1号

2、情人节首发,然而跟情人节没有关系,并且(大概)是把刀

3、一个“如果勇利没有维克托/维克托没有勇利”的故事



       勇利刚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老家自己的房间里。

       有些发愣地站在房间中央,勇利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站在这儿。

       房间里的布置还和自己记忆中熟悉的一样,但有些细节让勇利不得不在意,因为它们十分陌生。

       桌上一些曾经的书本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堆边角微微翘起的纸质文件,黑色的公文包安静地躺在桌面中心,露出里面笔记本电脑的一角,一直养着的那盆仙人掌也不见了踪影。翻开的台历上2月14号这天被打上了一个圈。靠床的书柜仿佛被人重新整理过,上学时期的书本与读物整整齐齐地码放着,表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被闲置的电子键盘和经常出现的行李箱也消失了,勇利拉开橱门,果然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占据着昏暗的角落,但那把电子键盘始终没有见到身影。

       最重要也是最明显的一处变化,是墙上一片空旷,除了几张自己与家人以及小维的合影外没有其他东西。

       拉开窗帘,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光秃秃的枝桠上落着一朵一朵的雪,看起来昨夜里风雪又降临了这个祥和的小镇。雪后初晴,阳光给大地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地面上那些细小的冰晶反射着耀眼的光。

       勇利走出房间下了楼,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其他的人,整个乌托邦胜生都静悄悄的。虽说早晨不是家中温泉旅馆的热闹时期,但平常客厅中仍然会有一些爸爸的好友聚在一起收看电视节目,今天却仿佛全都不见了。心生疑惑的勇利拐过楼梯间,突然发现真利端着什么东西往这边走过来。

       终于看到熟悉的人,勇利暂时缓了一口气,实在有些担心家里的情况,能有个人问一下是再好不过了。

       “真利姐——”勇利刚叫出声就硬生生把后半句给卡在了嘴里,因为他看清了真利的眼睛。真利的眸子和勇利一样是漂亮的赭色,但相比而言要更淡一些,看起来像一颗晶莹剔透的太妃糖。但这双眼此时却无神地从勇利这边一扫而过,完全没有将目光集中于勇利的样子,真利根本没有看见自己似的,拐了个弯消失在走廊中间。

       勇利手扶着墙,从头至尾仿佛在冰天雪地中被人泼了一头冷水,姐姐眼中的神情让他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冷和极度的恐慌。

       她……看不见我?

 

       跟随真利来到客厅,用餐的矮桌围坐了一圈人,电视以微弱的音量播放着晨间新闻,真利正在将盘中的食物分给大家。勇利站在自家温泉旅馆的柜台旁,身形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明明是一家人和和睦睦享用早餐的场景,勇利却感受到难以接受的生疏。席间谈笑着的人除了父母和真利姐,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还有……自己。

       勇利死死地盯住那个从未见过的自己,把他脸上的所有细节、举止间的所有小习惯都在心里深深地刻画了一遍,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更加确定这就是自己。

       那个勇利看起来比自己要长几岁,头发修短显得比自己更利落,身上穿的也不是自己常年已经习惯的运动服,而是下摆一丝不苟地扎进裤腰的白衬衫,领口系着精致的暗蓝色领带,袖口的纽扣也严谨地系上。这个勇利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花滑运动员的样子,虽然体型仍然和自己相差不远,但勇利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区别在哪里。

       一位在冰场上浸淫多年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即使没有处于比赛时光鲜亮丽的聚光灯下,而是回到平凡的日常生活中时,他身上仍然带着一种看不见的律动,那种随时踩上音乐的节拍点冰起舞的生气,他眼中会有向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目标前行的光亮。

       但面前这个人,勇利感受不到任何的特别,他就如同其装束所显示的一样,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性白领,一个被油盐酱醋淹没的寻常人。

       勇利心中涌出难以抑制的懊恼和酸涩,还有莫名其妙的愤怒,他不明白这到底是哪个世界的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如果可以阻止,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堕落成这样。

       勇利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愣住了。

       堕落……这样真的是堕落吗?说到底,那个自己不过是万千百姓中的常态而已。

       “勇利,中午就走是吗?”宽子温和地问着那个勇利。

       “是的。”

       “在公司好好干吧,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的。”

       勇利笑着回应一声。

       “上次你说的那个女孩儿,你们发展得怎么样了?”

       勇利扒饭的动作一顿,脸上忽然出现了难为情的红晕。

       “我们很好,谢谢妈妈关心。”

       “那就好,什么时候带回来我们一起说说话吧?”

       “好的。”

       勇利走过去静静地坐在他们旁边,反正也看不见自己,就光明正大地听他们说话,借此也了解一下自己的处境,但这段对话却把勇利吓了一跳。

       女孩儿?

       ……什么女孩儿?

       心中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但勇利下意识地不想承认。

 

       跟随家人一起待了一上午,从他们对话的字里行间和自己观察中勇利大概知晓了是怎么回事。这里的勇利,在大学毕业之后从花滑选手退役下来,在家中的乌托邦胜生帮了两年忙之后,经营上的困顿终于促使勇利决定去大城市里物色一份新工作。现在的勇利已经在城中获得了一份稳定的营生,靠着家里微薄的支持和自己辛劳的积蓄开始做在城里定居的打算。而之前所说的那个女孩儿,是勇利现在的女友,两人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乌托邦胜生仍然作为长谷津小镇上唯一一座温泉旅馆做着最后的坚守,虽然从盈利上来说已经无所剩余了,但父母一直不愿关掉。真利姐在一年前结了婚,姐夫是镇上管理部门一个小小的职员,但两人感情很好,姐夫也是一个十分温柔有礼的男人。

       送走去往城中上班的自己,勇利悄悄捧了一杯热茶躲在门口的角落看外面的雪景,沿海小镇一如既往的静谧安详。

       到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与自己所知的完全不同的原因。

       这个世界的他,没有维克托。

       这是一个没有维克托的勇利的世界。

       明确这一点后勇利内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寒冷从心底一点点蔓延到全身,纵使手里还抱着热茶,但勇利的指尖还是冷得颤抖。冬日雪后的阳光正洒在他身上,但勇利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明明地面和屋顶的雪白得刺眼,晴空的天像维克托眼眸一样蓝,但勇利看着一切的事物都觉得蒙着一层灰色。

       勇利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向大脑传达着疼痛的信号。

       勇利决定出门走走。

       这个小镇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每次锻炼都会经过的桥上依然有老头子在钓仿佛永远也钓不上来的鱼,空阔的沙滩上依然有带着爱犬去散步的阿姨。Ice castle已经用一把生锈的大锁锁住了大门,不知优子一家现在怎么样了。勇利来到小时候常去的一家旧书店,躲开打瞌睡的店主,开始翻阅近期的体育类杂志。

       从陈旧的书页中勇利获得了一些少得可怜的维克托的信息。

       从索契大奖赛结束以来已经过去了6年,当年赛季结束后的维克托以缺乏灵感为由退出了新赛季的风采争夺,当所有的粉丝和媒体期待着冰上皇帝的再度莅临时,圣彼得堡却传来了令人失望的消息:花滑现世传奇、大奖赛决赛五连霸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决定带着所有的光环退役。一时间界内仿佛炸开了一颗重磅炸弹,所有人都在激烈地讨论着维克托退役的真正原因和他以后的去路,大量关于维克托身体伤痛、遭遇意外甚至情感受挫、害怕失败等等猜测疯狂涌出,粉丝们从一开始的理解和支持,慢慢由于维克托方面的封闭拒谈而慢慢转化为失望和指责。然而两年之后,勇利就几乎无法再从杂志上看到关于维克托的访谈报道了。新起之秀逐渐取代了曾经的冰上帝皇享受观众的掌声和粉丝的尖叫,银发的俄罗斯制霸终于渐渐失去了夺目的光芒。

       勇利翻完所有的杂志后,一个人在旧书店里坐了很久很久。

       失去了维克托的他,和失去了他的维克托,走上了两个人各自不相涉及的道路,但他们的共同点,是最后都变成了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个。

       勇利抱住膝盖,倒在地板上四处摊开的一堆杂志中,蜷缩成一个婴儿的姿态,把脑袋藏进两臂之间。在这个世界所了解的一切都让他害怕,内心的不安膨胀到了极致。

       “维克托……”勇利轻轻地叫道。

       我好想你。

 

       “维克托……”

       睡梦中的勇利轻轻皱起眉头,眼角红红的,嘴里漏出不清晰的呼唤。

       维克托紧了紧环在勇利背后的手臂,刚醒过来的他一睁眼就看到勇利面色难看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不禁有些担心地摸了摸他的脸。

       勇利忽然睁开了眼。那双赭色的眸子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但其主人在看到维克托的一瞬间,仿佛在尽全力克服刚醒过来眼皮的沉重感,用最大的力气把维克托的脸刻进自己的瞳孔。

       “维克托?”末尾是疑问的挑音,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维克托笑了笑,凑过去在勇利脸上嘬了一口:“我把你吵醒了?”

       勇利呆呆地看着维克托,眼泪突然决堤而出,哇地一声抱住了维克托,把脸深深埋进维克托的肩窝,痛哭得像个丢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那座被压抑了太久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他在那个充满灰暗和冰冷的世界待了太久太久,久到自己都快绝望地接受了自己的生命中不存在维克托这个事实,但直到十几秒钟之前他睁开眼,模糊的意识回归大脑,自己在温暖的被窝和熟悉的怀抱中醒过来,看到维克托迎着朝阳微光的笑脸,他才知道,自己回来了。

       眼泪根本止不住,连维克托的衣服都被打湿了一块。勇利伏在维克托的肩膀上放声嚎哭,他要把内心那些不安和痛苦都哭给维克托听,把那些让人心痛不已的情绪都毫无保留地发泄给自己最爱的这个人。

       维克托完全不知道勇利是怎么了,哭得鼻涕眼泪都往自己身上抹,吸气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全身都在抽搐。心疼得无以复加,维克托只好一边无力地安慰着一边抱紧自己的恋人像哄小孩一样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

       过了好久,勇利的哭声终于渐渐微弱下来,手也抱麻了,但他还是不想放开。

       “维克托,绝对、绝对不要离开我。”

       维克托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地吻去勇利脸上的泪水,捧着他的脸认真地承诺:

       “绝对绝对不离开。如果离开了勇利,我一定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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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他们拥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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